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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陌生的男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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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陳瑾玉的找雲頂山的提議就跟抓柳忘塵一樣不靠譜,但三月覺得還是有一點希望的,至少她可以往南方去打聽打聽消息,說不準會有意外的收獲。說起來柳忘塵兩次逃脫都跟她有關,她多少該負些責任。這事若是能成,大家都會高興,她也算是將功補過。

不過這事可不能走漏風聲,被貴人知道哪還有驚喜可言?再者,貴人恐怕不會讓她只身前去的。思來想去,覺得還是回去看師傅這個理由最穩妥。她向張嬸學做的鞋子馬上就要做成了,正好趁這個機會送回去,再謊稱在山上陪師傅一陣子,想來貴人不會起疑。

過了兩日,三月便向展昭提出送鞋子回去給師傅。展昭聽聞此事時遲疑了一陣,他不放心她獨自上路,但又不好不讓她回去。最終,還是只能同上回一般,除了讓她多帶些銀子上路,一再叮囑小心之外,再無他法。

三月看著兩張銀票有些為難,道:“不要帶這麽多吧?銀子多了我反而心裏不踏實。”就根上回一樣,一路沒睡踏實過。展昭不跟她辯駁,命她收好,親自送她出城。她見他面帶憂色,笑道:“我就是回白落山一趟,放心吧!在你生辰前我一定會回來的。”

展昭面帶疑惑,距離他生辰還有兩個月餘,她這話什麽意思?“你要回去多久?”他以為呆個十天半個月差不多了。她想了想,兩個月時間還不知道夠不夠呢,說久一點好了,提早回來也是驚喜。於是道:“師傅一個人在山裏寂寞,我想多陪陪他。”

對此,展昭頗為無奈,她師傅甚至不讚成他們的親事,他哪能不讓她回去?她湊上來,羞澀中帶著期盼:“貴人,你……會不會想我?”展昭笑了笑,反問:“你說呢?”

“我說?”她眨眨眼,“我自然希望你想我。”

“那便依你。”

“每天想一回?”

“好。”

“唔……貴人,你這麽好,我都舍不得走了。”說著說著,她倒先開始想念了。展昭不得不斷了話頭催她上路,再這般扯下去,今日怕是走不成了。三月滿懷信心地揮手道別踏上旅途。只是誰都料不到她這一去帶回來的不是驚喜,而是天大的麻煩。

三月記得阿玉說過,雲頂山在當地或許不叫雲頂山,她便一路停停走走留意著各種有關山的傳聞。找了一個多月,就在她以為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在一個小村落打聽到一座神女山,她頓時覺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
村裏人說山上曾住著一位神女,故而得名,至於仙果什麽的卻從未聽說過。盡管如此,三月仍往山上去了一趟。神女山翠綠靈秀,一條小溪由上而下,或是靜靜流淌,或是隨著地勢落差飛濺而下,給神女山平添了幾分活潑。三月沿溪而上,想著或許還能找到源頭。

越往上山勢越陡,許多地方難以成行,彎彎繞繞地漸漸偏離溪流。好在往上之後水流大了起來,水聲也越發清晰。她循聲鉆過一叢灌木,眼前的景色讓她雙眸發亮。溪水自高高的山壁上落下,水汽氤氳,在日光下畫出一道彩虹。

忽然,溪邊傳來一聲驚呼,她聞聲望去,但見一個半大的孩子摔在水中。她嚇一跳,連忙過去幫忙。孩子沒有大礙只是一身濕顯得狼狽,被三月扶起後臉上透著紅,低著頭道了聲謝,便急匆匆地大步走開。

三月不以為意,正欲低頭洗臉,發現清淺的溪底有一個瓷瓶,上頭寫著善和堂幾個字。她隨手撈了起來,朝孩子喊道:“餵,這是不是你掉的?”孩子回頭看了看,趕忙跑上前一把搶過瓷瓶藏進懷裏。三月被他突兀的舉止嚇了一跳,他顯得有些緊張,結巴道:“這個是,這個是我爹的藥,可不能丟。”

“哦,既然這麽重要,你可要看好了,別再丟了。”

孩子應了一聲,急忙跑開,一轉眼就消失在密林裏。三月笑了笑,低頭洗臉。清涼的溪水洗去悶熱,叫她神清氣爽。心想這裏山清水秀,怪不得仙女都喜歡住在這,或許這裏真是雲頂山也說不準。

山上沒有路,她有些艱難地鉆過灌木草叢,慢慢往山頂去。傳說雲頂仙樹在山頂,她自然要爬到山頂看看。撥開一叢茂密的雜草,突得一只蛇被甩在她腳邊,嚇得她楞在原地不敢動彈。定睛一看是條死蛇,這才松了口氣。但是,不遠處那個割破傷口擠毒血的男人看著有些嚇人呢。一時間她有些猶豫,她是要默默地走開,還是幫她一把?

男人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擠著毒血。三月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蛇,躊躇了一下,走到他身旁將一顆藥丸遞給他,道:“這個藥可以暫緩蛇毒。”山上蟲蛇多,師傅特意讓她帶著藥以防萬一。雖然這個人看著不太好相處,可總不好見死不救吧?

男人盯著她,冰冷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瀾,她被他盯得有些發毛,覺得自己唐突了,尷尬道:“呃,我不是壞人……”男人沒理會她說什麽,突然接過她手中的藥丸服下,聲音清冷:“多謝。”

她有些反應不過來,撓撓頭,道:“你在這等等,我找找看附近有沒有草藥。”說著鉆出草叢找藥去,她的運氣不錯,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草藥。男人見她抓著草藥左顧右盼找,問道:“找什麽?”

“找東西把草藥搗碎。”這裏到處都是草,一塊石頭都找不到。

“給我。”男人示意她把草藥給他。她呆楞楞地把草藥交到他手中,心想著他要怎麽搗碎,竟見他直接將草藥放入口中嚼碎了敷在傷口上。她臉上一陣糾結,霎時覺得嘴裏發苦。他卻面無表情,將草藥敷好,扯了布條將傷口緊緊紮住,做完這一切才朝她道:“多謝。”還是一樣冷淡。

三月還是頭一次見人這樣道謝的,有些難以適從,明明幫了他,卻總覺得尷尬不已。訥訥地回了句不用謝,然後就沒話了。尷尬地靜了片刻,她在想自己是繼續往山頂去,還是好人做到底送他下山。男人似乎看出她的難處,道:“我已無礙,姑娘不必管我。”

哪裏就無礙了?明明臉色還那麽差,嘴唇還有些發黑!三月索性盤腿而坐,反正她也沒急事,就好人做到底吧。“哪裏這麽快就無礙了?我好人做到底,送你下山吧。”

男人不置可否,道:“腳上沒有知覺,歇一會兒看看。”他自然知道自己中了蛇毒,此刻受傷的腿麻木無知覺,一個人下山是有點吃力。三月點點頭,陪他坐著。見他閉目養神,她才敢打量他。他臉上線條分明,鼻梁高挺,嘴角微沈,透著一股冷硬。驀地,他睜開眼迎上她的視線,她被他淩厲的眼神嚇一跳,訕笑著:“我,我叫三月。你叫什麽?”他硬邦邦的表情又讓她改了口,“呃,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,不知道名字也無妨……”

“於瑞。”

三月楞了一下,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叫於瑞。她哦了一聲之後再難接下話頭,覺得這人太不好相處。不由地想起貴人來,雖然初見的時候貴人也不愛搭理她,可怎麽也比於瑞強多了。不知道貴人有沒有想她,雲頂山一點線索都沒有,她不想空手而歸,可也不想錯過貴人的生辰。最多再半個月,不管有沒有線索,她都要回開封府了。

過了一會兒,於瑞動了動腳,道:“走吧。”三月急忙上前扶他,卻被他躲開,“不必,我能走。”他還沒虛弱到需要一個姑娘來攙扶。

三月在他身後不高興地嘟嘟嘴,真是不認好人心!抱怨歸抱怨,她還是緊隨其後跟上。起先還好,到後頭於瑞便因中毒體力不支,頭暈目眩起來。三月給的藥效果不大,匆忙中她只找了應急的草藥,並不能解毒。好在他們已經到了山腳,勉強撐到了三月落腳的農戶家中。

到了農家之後,於瑞因為毒發高燒不斷,三月也束手無策,她只認得一些常見的草藥,不會治病呀。好在村子離鎮子不遠,她連忙去請大夫。她請的是鎮上最大的醫館善和堂的大夫,這一刻她才覺得貴人說的對,多帶些銀子在身上是對的。請大夫出診,抓藥,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銀子。

她提著藥出善和堂之際跟一個匆匆進門的孩子撞了個滿懷,定睛一看,這不是早些時候掉到溪裏的孩子嗎?她一笑“怎麽又是你?你是這的藥童?”孩子緊張地看著她,似乎有些害怕。

“小三,你杵在門口做什麽?”

隨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,孩子結巴道:“沒,沒什麽……”想了想,又道:“師傅,就是這位姐姐扶了我一把。”說完有些心虛地低下頭。

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朝三月道:“孩子調皮,多謝姑娘相助。”三月搖頭,覺得他有些小題大作,客套了幾句便匆匆離去,於瑞還在等藥呢。三月出了善和堂,中年男子臉色刷地一黑,劈頭蓋臉地朝孩子摑了一個耳光,斥道:“沒用的東西!”

孩子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,噙著眼淚不敢掉下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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